读书征文
温暖
——读欧阳明诗集《遥远的苍凉》有感
■ 唐雄
放下快递员打来的电话，欧阳明的电话就来了：“老弟，我的第三部诗集《遥远的苍凉》出版了，收到寄给你的书没有？你可是我第二个寄书的赤壁籍外地文友”。我迫不及待地赶到小区保安亭，拆开包装细细拜读。
早在二年前，我就得知明哥《遥远的苍凉》即将出版，但由于种种原因，直至今日才与读者见面。这部他在广东、浙江、河北等地8年打工生涯的102首泣血之作，由《远行之路》《故乡之恋》《他乡之叹》《城市之痛》《人文之思》五个章节组成，全面反映了社会变革时期中国一代打工者的命运，是对中国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明哥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。19岁，他在艾青题写刊名的《绿风》发表第一首诗作。26岁，在中国最顶级的文学期刊《人民文学》上发表作品《春望》，90年代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，41岁时放下银行舒适的工作，只身一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异乡，开始历时8年以诗为伴的漂泊之旅。在打工期间，他接触了许许多多的农民工，甚至街头的流浪者，写下大量反映打工的文学作品，并在国内多家媒体发表，被打工者称之为“流浪诗人”，并先后出版了诗集《远方的家园》，报告文学集《湖北人在温州》。
对于一个远行者来说，最难忘的，是出发时的心情和人生的出生地。《与文字一起出发》一诗，明哥叙述了出发时的心情和将要面对一切：“与文字一起出发/这些文字少有水色山光/和风花雪月/它们散落异乡/孤独的时候/和我谈心/在旅途中相伴而行//……这些文字没穿华丽的外衣/有些劣质烟味/有些油污/有些难闻的汗臭/有些眼泪/有些无处诉说的伤痛”。在《温州，我曾来过》中，他念念不忘家乡的母亲河：“在月圆中秋/想象远方的家园/一滴泪/涨成夜色中的陆水湖”。一个“涨”字，形象地道出了他心中无穷的思绪。在《有一种目光叫苍凉》中，他把思念亲人却又不能回家的苦楚，刻画得淋漓尽致：“那是没有月亮的中秋/一个人醉在宿舍/不知明天是否醒来/想念亲人又不能回家/只能用电话和信息/依稀遥望故乡的模样/有一种目光叫苍凉//……”这些诗句，亲切真挚，语言简洁，内容深刻，富有张力，有一种苍凉之美，从中体现出对人生梦想的求索和对亲情、友情的珍惜。
漂泊在外的明哥，心里始终牵挂着家、牵挂着亲人。《家是赤壁》中，他直抒自己心中的情怀：“每年腊月/我们这些被称作游子的人/像一只只候鸟/从天南海北赶回赤壁/这个叫家的地方”。我离家已经二十多年，对故乡那难以消释的家园情愫，与明哥一样深沉。而且，漂泊的时间越长，这种感觉越浓烈、更深刻。
在《蒲圻话》中，他诠释了母语的魅力和伟大：“蒲圻话/延续了一千八百多年的母语/和家乡的河水一道/渗透我的血液/让我的心/永远向着远方/向着远方魂牵梦绕的家园”。说实话，在海南二十多年，只要听到蒲圻话，我就倍感亲切，就会想起家乡，勾起许许多多的回忆，蒲圻话蕴含的文化内涵和想象空间，让我不忘自己的根。在《清明，我不能回家》中，他因清明不能为母亲尽孝而懊悔：“清明/我不能回家/不能看望祖山上的母亲/不能亲手拔除/坟上那一棵棵新长出的草茎/不能亲手培上/一捧黄土……”在《明天，我会回来》中，故乡的一草一木，都让他那么热恋，那么难忘：“明天我会回来/我知道你一直站在四季的路口/等我伸出双臂，拥你入怀/我知道/当赵李桥、荆泉山、柳山湖/以及故乡所有的山茶花/在春风的亲吻里/开出婴儿般灿烂的笑容/那时，我会回来/……”这是一种沉郁的思念，一种苍桑的释怀。平淡无奇的诗句，把乡情表现得如此生动感人，这不仅是诗人心中的一腔愁绪，更引起了像我这样远离故乡游子的共鸣。
明哥的诗，针砭时弊，直面人生，爱憎分明，疾恶如仇，承载着厚重的社会责任感和对底层那些小人物的关注。《最后的村庄》中，他写出了自己的失落与惆怅：“水暗了，我的村庄/山秃了，我的村庄/鸟儿沉默，我的村庄/我的村庄，从此不再歌唱”。在《农民工》中，他把农民兄弟的卑微与无奈，刻画得令人心酸、难受：“在地铁上蹲着/就那样蹲着/面前就是座位/却不敢坐/他怕，怕城里人说他脏/出同样的钱/坐同样的车/我的兄弟，我的父亲/不敢落座/流泪，我的城市/我的祖国……”明哥用独特的生活体验和诗歌意境，解读社会底层生存者的人生现状，在考量社会的同时，对人生、生命和生存意义有了更深层的思考和悟彻。
诗歌评论家陶发美这样评价明哥：“红尘和诗歌共同养育了他的心灵”。诗人罗胸怀认为，诗人是在触摸和体验现实中显得很是苍凉的温度，并作为自己不得不去实践的命题。赤壁书院院长张东海认为，欧阳明的诗是继叶文福、饶庆年以后赤壁诗歌创作的又一高度。我认为，明哥的《遥远的苍凉》，苍凉而不失温暖，沉重而不失思考。不仅仅源于作者对生活的热爱，揭示思想和感情及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，也是对人类精神使命的担当和阐释。（作者为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海南省高尔夫旅游协会副秘书长）
书名：《遥远的苍凉》
作者：欧阳明
出版：团结出版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