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 江龙光

    单位又组织了一次老人游。    首先，自然要到单位的办公大楼下集合。因为台风改期，当天又不是双休日，参加的人不是很多，但社长还是抽空赶来与大家见面并送行，党委副书记全程带队。    单位刚举办了33周年社庆活动，大楼周边的庆祝横幅依稀可见。有老同志见到社庆运动会刚办的痕迹，寄望社庆运动会能有老同志参加的项目更好，比方来个乒乓球男女团体赛，退休队对阵在职队。考虑到退休人员就像楼底下最基础的基石，社长和副书记会意赞成并敲定：明年社庆加项进去。    旅游车迎着深秋习习的清风，向海口市西南郊的火山口国家公园开进。火山口，我来过六七次了，但属于重阳节期间来的还是第一次。    变化挺大的。记得建省前首次来，狭窄的红泥土路上，汽车在“排骨路”上颠簸，车后红尘滚滚。上火山口也是泥土路，一边要抹开两旁的灌木，一边要注意脚下不被泥土路上的树根绊倒。但感觉那时也有好处，一是原始，二是不收钱。    后来每过五六年登临一次，感觉每次都有新的变化。现在石山地区出产的荔枝、龙眼、黄皮都很有名，特别是石斛，价格在药材店里我见到比名贵的天麻还要高得多。    爬火山口的路上，我与陈司机结对爬山。他与我是时代同龄人，而且40年前曾在海南同一个县生活过，如今生活习惯和口味，我俩也都相同，他说他很喜欢与我在一起，我说我更喜欢你呢，因为全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载歌载舞爱“你”，其中自然包括大批的妙龄美女，而美女们都那么喜欢“你”，我还能不喜欢吗？说得两人都大笑一番。是的，陈司机的名字叫中华，微信名叫爱我中华。    火山口很好爬，海拔仅有220多米，但也算琼北平原地区的最高点。它几乎涵盖了玄武岩质火山喷发的各类特质与特征，既有岩浆喷发形成的碎屑锥、熔岩锥、混合锥，也有岩浆与地下水相互作用形成的玛珥火山。在我见过的国内火山遗址中，它和广西北海涠洲岛火山，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。    海口火山口可供参观的这处遗址，是该地区40多座火山锥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座，我与中华兄绕顶沿走了一圈，又下到坑底探了一趟。顶沿在晴朗天气可看到10多公里外的景物，此时，暖阳，清风，蓝天，白云，绿树，红花，当美景融入心景，真令人陶醉。美中不足的是当天设在高处的两座共享望远镜，不知是失修还是没有开机，“共享”也失去共享的意义了。    下到坑底，水雾烟气交织，靠东侧的崖壁上，长着茎细叶长的蕨类植物，叶面不停地渗滴着水珠。据说，不管春夏秋冬，一年四季都不停地滴水，我几十年里来过的六七次，每次下坑都屡见滴个不停。甫一伫立凝望坑口，适逢一缕阳光射进坑底，我趁机帮中华兄拍了几张照片。尽管自知摄技粗拙，他却连声大呼拍得好，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自己最笨的摄技获夸奖。    下坡上坡，走在像马蜂窝孔般密集、斑斑驳驳的火山石台阶上，中华兄思绪话跃，他突然问我还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一起出差的一件惊险事么？哦，我愣了一下，倏然抹开封盖脑海几十年的尘埃，当年他开着单位最好的皇冠3.0小车，送我到偏僻的几个市县扩大订报量，在琼中什运至白沙的泥土公路上，小车不幸驶入淤泥而陷进去了，在山高路险，人烟稀少，呼天不应，唤地不灵的绝境中，等了好久才见到一个牧马工路过。没想到此人既心地善良，又神通广大，真如险境遇神仙。他赶回牧马场后开来一部北京牌吉普车，捆上粗大绳索后，开足马力，硬生生把我们的小轿车拉出泥潭，还带我们到牧马场洗车吃饭。艰难完成任务回海口后，我发出的第一篇通讯稿，便是星期刊上的《车陷青山白云间》。    火山口上的清风一阵接一阵，心情大好的中华兄，一定要我把这真实的后续故事讲完。    记得当时承包牧马场的杨场长不在场里，后来我在海口找到他，原来他正忙着制作更大的“蛋糕”：承包五指山腹地大片的荒山种植纸浆林。再过几年，纸浆林生长达标成功砍伐，我写出了长篇通讯《志在深山的河南汉子》在海口晚报上发表。更让人激动的是，当时的海口市委书记读过那篇通讯后，在会上说，我们很多乡镇的农家子弟，中学毕业后一窝蜂到内地打工，而内地的有志之士，却跑到我们海南的深山创业并取得成功，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在座的父母官们思考哟……    中华兄听得很认真。他告诉我，有关的报纸他都找来看过，有关的事情他也都听说过，看得出他比我更关注更激动！    我们在火山口顶端站立好久。我们身旁是一丛山稔树，树梢上一半是绿叶，一半是红花，二合一。

    恰好我与中华兄最有交集的缘分也是两次：一次是上面提到的一起出差陷车，一次是现在一起游火山口。这两次，一次在职，一次退休，也是二合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