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张彦英
冬天傻乎乎的,不如春天有精神,不如夏天有活力,不如秋天有情调,冬天绷着一张脸,看似深沉,实则憨憨。
就拿冬天的风来说吧,杨树叶已掉光,一片不留,风还在它身边转悠,执拗到无药可救。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呢?反正此时的杨树死活不肯长叶子,没什么可摇晃的,就算细枝条敷衍一下,微微动起来,连个响儿都没有。即便如此,风也不肯放过杨树以及杨树脚下的一粒土,它也不屑于说什么话,天晴,天阴,一遍遍地来,不厌其烦。
雪就更傻了,非常傻。像是一群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,结着伴,偷偷地,拥挤着从天上冲下来,做花,无香,做蝶,无情,只会聚集起来用最单一的办法改变世界。世界看上去被迅速改变了,雪如愿以偿。可是理性的人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,树还是树,路还是路,寒冷依旧。反而雪很容易被踩脏,变成黑水黑泥,要不就是被冷冻起来,堆在背阴处。世界上所有的雪,在天上做云不好吗?洁白着自己的洁白,飘然着自己的飘然。
冬天的田野一定是被冻傻的。麦苗自然不敢吭声,它还弱小,只能战战兢兢地躲着,小心翼翼地睡着。空旷的田野十分茫然,它一时还不明白,春天的忙碌,夏天的苦熬,秋天的喜悦,统统都上哪儿去了,所以眼神迷离,似是寻觅,似是期待,似是无奈……
夜深人静,灯火阑珊。在冬天的夜里做一个梦吧,梦见遥远的故乡,梦见简陋的小屋,梦见母亲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……梦到了就是见到了,傻傻的,你我都信以为真了。